“老刘头,这么个大正午的,你不搁自己窝里坐,跑这村口来做什么?”
“办公室太闷,我寻思着还是村口这大树凉快。”
“你啊,脑袋被晒糊了吧。”路过的村民还扛着锄头,身上衣襟湿透,显然是受不了这酷暑下的暴晒,打量了刘老六不消一刻,晃着脑袋就快步离开了。
刘老六也觉得如果真要往这树荫底下探出头去,过不了多久是得晒晕过去,索性就这么靠在树干上,眺望着去镇上的那条山路,心里琢磨着麦秆这趟来回可得受点苦头了。
刘老六在办公室里待着,浑身就燥热,倒是坐在这村口,往树干上一枕,吹着自然风,盯着远方久了,居然些许犯困了。
迷迷糊糊间,他看到了一番光景,一阵阵的声浪催促着他张开眼睛,只见那些曾受过他教诲的学生们,一个个整齐排成了列,都站在村口离村口不远的地方朝他挥手笑着。不知怎地,他条件反射般地想要摆出一副臭脸,立起一幅教师的样子,然后站起身,去假装数落他们。
却怎么也不能动弹。
他只好看着那些个面孔,其中有十分熟悉的,而另一些却已经有了些生疏感,但他心里晓得,他们一定都是他的学生,师生间的感觉是不会随着岁月的变迁而被风化的。
视线越来越模糊,他觉得一定是他眼睛出了什么问题,下意识地想去揉眼睛,手也抬不动了。只一会儿,视线就彻底糊成了一片,他只好拼命回忆着刚才所看到的那些面孔,像拼图一样,试图在脑内重新复原那么一番热闹的光景。
逐渐地,他发现连脑袋都运转不动了。
刘老六是被推醒的,在朦胧间他只感受得到太阳依旧高挂天空,但位置落下了几分,以至于直射到了他休憩的位置。他歪歪脑袋试图去避开阳光,结果正对上村长那张满是皱褶的脸。
“老刘头,我说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个放哨的工作?”
“我本来出来这等我的礼物回来,睡着了,几点了这会儿?刚才他是不是偷偷从我边上溜过去了?”
老刘头这才发现村长正处于一个紧张而焦急的状态。
“嗨呀,我正要和你说这事来着,麦秆爹刚还找上门来,气得直拍脑门,说他儿子昨晚突然来神了,不知怎地说要爷俩唠嗑,然后就一个劲地灌他,搞得他今儿大正午的才醒来,一醒来就带着竹鞭子想去抽他啦,结果在学校没瞅见他,也没找着你,其他孩子又什么都不懂的样子,坎子爹同样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就急着奔我这来了。”
“然后呢?”刘老六麻利地站起身来,拍着身上的灰,急切地回话。
“我当然说实话啊,说早晨我俩看见他一个人驾着车去镇上去了,他这才反应过来车也没了,又发慌似地往家里跑。不是我说,他这家伙真是……”
“村长,别管那家伙了,要我说他儿子比他得劲多了,所以他儿子呢?”
“至少我是没看到啊?家里肯定没回呀,我刚从学校过来的,也不在班上啊……我看他是应该用竹鞭子好好抽一抽,这不是凭空生事嘛。”
“我得回去教育教育那帮孩子,这事无论出发点和结果怎样,对我来说触及到原则问题,不能简单这么了了。不然你让麦秆爹沿着去镇上的路找一遍过去吧,有情况随时和我通气。”
“他刚才就想了,可这天气往山顶上去那可得抱着损掉半条命的决心呀。”
听完了村长的回答,刘老六心中有些不安,回身的时候还不忘往山路上又瞄了一眼,远处的景色都在烈日下微微颤动着,那路一定正被晒得滚烫,依旧是空落落罢了。
一回到班上,刘老六就察觉到学生们向他投来的目光全都是颤巍巍的,他自知其中缘由,本想着直接发脾气。一转头,又想到刚才看到小燕子和竹钩儿的那副情景,又有些于心不忍,便装作一副无知的模样敲敲黑板,决定用软办法惩罚众人。
“挺守信用的嘛你们,冲着这个,多教你们点东西。”
同学们见刘老六这幅样子,隐隐寻思着隐瞒着他买礼物的事情应该是败露了,却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。各个只是在疑惑、在着急麦秆怎么还没回来,现在又多了几分颓废和畏惧,没人知道刘老六对这事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,开心?愤怒?大家都不太敢说话。
“教……教什么?”还是有同学忍不住问了。
“教你们用竹鞭子。”
只听得教室里“哐当”一声,就见竹钩儿“噌”的一声在座位上立得笔直。
“老刘头,麦秆是溜出去了,但主意是我出的。你要是觉得这事能让你开心呢,也别打马虎卖关子,你要是觉得这事我们做的不厚道,也别瞎吓唬我们,要罚就罚。”
刘老六还没回话,教室后排又是“咣当”一声,胖球手里握着一根断了的桌角,结结巴巴地开口了:“主要是……我……我让他去镇上帮我买桌子,他……他帮你买礼物那是附带的事……事情,所以主要是因为我……”
这番别扭的言论让教室里乱了套,大家霎时叽里呱啦乱作一团,有的指着胖球,有的在使劲拉着竹钩儿让他坐下,还有人一脸严肃地看着刘老六,嘴里停不住地蹦出些什么话来,可是刘老六连一个字也没听清楚。
见竹钩儿站起来后,刘老六便已经从讲台下边摸出一根布满了灰尘的老竹鞭,他并非没有用过这玩意儿,但是也不常用。
“你们呢,也都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,就不多废话了。本来你们好好地做,那我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。把家里老子灌醉了,一个人又偷偷溜出去算什么本事?还是老规矩,赏罚分明。麦秆回来,我看看你们给我带的什么好东西,能容我开心那就有赏你们的,但是在这之前,这些不厚道的账我得先结了。”
话音刚落,竹钩儿已经背对站在讲台跟前了,只等着刘老六挥鞭,倒也爽快。只是刘老六还没动手,又一个人影窜上前,“唰”的就挡在了两人之间,是小燕子。
“刘老师,原来您这么打我们,是我们的错我们都认了,可麦秆还没回来,这次我们不觉得我们有错,我们做这些也都是为了您!”
“别咋胡,让他打。”竹钩儿愤愤不平地咬牙道。
“可是……”
整个教室里在一瞬间好似没了声音,平日里,也不乏有这样惩罚的景象,但总是为了惩罚某个人而存在的,其他同学呢,也大多是看个热闹,跟着起哄起哄乐呵乐呵,刘老六也多就是象征性地挥几下鞭子,挨打的人倒基本也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,就心甘情愿地受罚了,气氛都是愉快得很。
唯独今天不一样。
“啪!”
竹钩儿全身绷直了那么一下,同学中谁也笑不出来了,因为今天刘老六真是上了点力了。
“你们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,我不过问,现在我只想问,麦秆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回来?”
同学们都默不作声。
“竹钩儿,我从你的眼神里早就看出东西了。麦秆灌醉他爹那是他自己的本事,但如果是为了我而出了什么事……你们觉得, 麦秆在这个点是不是应该回来了?”
“本来不是这样的,可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……”小燕子有些哽咽了。
“刚才的话我没说完。麦秆回来了,那我惩罚的是你们所有人,麦秆要是有点闪失,那我还得惩罚我自己。”刘老六的语气少见的冰冷到了谷底。
竹钩儿突然就往自己座位上奔,从抽屉里掏出了一本正摊开在某一页的课本,几大步迈回到刘老六跟前,“啪”一下把书摔在讲台上,刘老六只看了一眼,就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。
“长本事了,剩下的份……回来再削你们。”
话音落后,刘老六便打算往教室外奔,可身还没转过半个,余光里就已经瞥见了校门口飞速驶进来一辆板车,拉车的骡子的样子看是疲倦了许多,而板车后边载着的东西看起来不多不少,略微隆起,上边还盖着个大麻布,遮遮掩掩也不知里边是个什么东西。刘老六正觉得心中松了一口气的时候,俨然发现骑车的那个人并不是麦秆,而是柱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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